发布时间:2023-02-22作者来源:戴辉浏览:2706
最近这些日子,《回村三天,二舅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的视频爆火了,网上说什么的都有。
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我第一次看就落泪了,再看依然是泪湿眼眶。我身边也有这样身残志坚的平民励志人物,我也经历了多年乡村生活找到不少共鸣。
身残志坚——平民英雄姚江峰
我有位身残志坚的朋友姚江峰。小时候不幸得了脊髓灰質炎(小儿麻痺症),尽管症状没有二舅那么严重,但也严重地影响了他的生活。
成绩优秀的他,因为巨大心理压力未能读完中学,而同样聪明的堂弟则是县状元考上了清华大学。
我曾在南县的乡村走过一次马拉松,从湖南一路走到了湖北。路经一个“友谊商店”,那就是他的家和母亲。回忆过去,他说道:我母亲十二岁跟我外公学缝纫,吃了很多苦,但勤劳节俭一生,积极乐观,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她把缝纫机和单车都卖掉,来给我治病。
经历了最初的消沉(好比二舅在床上躺了很多日子),将自尊心打得粉碎后,他出门闯荡江湖,干过很多事,比如摆过烧烤摊。
一路坚持一路努力,他一点点将自尊重新塑造了起来,终在广州安了幸福的家,成为了成功的茶商,还有了自己的黑茶品牌。
姚江峰没有止步如此。
当我们还在买纸质书看的时候,他组织上善品茗读书会,有了上百场公益读书会和沙龙,作者和读者们一起交流。你有一个思想,我有一个思想,交流之后,那我们就都有两个思想了!
当智能手机让我们更加喜欢“碎片化”阅读后,他则在佛山南海组织了几十期的心志立卓越领袖公益培训,五年间陪伴学员5000多人,为大家输送知识和力量,并相互支持帮助。以生命陪伴生命,促动内在智慧生发,传递真爱智慧,成就他人价值。
图注: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乡村医疗——我出生在路上
我有过很多小名,其中一个是“路伢子”,因为我出生在路上。
1972年某一天,爷爷和一位乡村劳力一前一后扛着一张竹躺椅赶往县医院。躺椅上是我的临产的母亲,有难产的征兆,我家小脚奶奶客串的接生婆发现搞不定(两年后我弟弟出生就是我奶奶接生的)。父亲则先一步赶往医院安排,老家到县人民医院大概是八九公里。
图注:滑杆
也许是颠来颠去让我有了力量,我出生在荷花公社新颜村一户人家的晒谷坪上。按当地风俗,产妇是不能进别人家房子的,就用晒谷用的竹篾席紧急围了一个大圈,赶紧找人去医院将父亲喊了回来。
在我大概10岁的时候,在一间乡间小卖店里,我被一个老太太叫住了:你的母亲时不时叫某某某?我说是的啊。她告诉我,我母亲在晒谷坪上一共呆了三天时间,而她就是那位接生婆。我再三感谢。
村里有赤脚医生,我知道的就有一位姓刘(LIU JIANMING 音)。全国估测有500万赤脚医生。
幼年时代,我在农村得过一次不大不小的病:“脱肛”(直肠脱垂)。当时还小,也来不及难为情。这样症状明确的小病,赤脚医生是有办法的。我在网上搜到了一篇文章《父亲的身份》,写道:父亲边干边学,他的床头放着一本《赤脚医生手册》,这本图文并茂的神书风靡全国,还被翻译成几十个国家文字,父亲经常在煤油灯下阅读手册,有时候还对着墙上的人体解剖图比比划划。父亲有个绝招,治脱肛。村里有个小孩,因先天不足引发脱肛,镇医院都没办法处理,只能花几个小时到县医院就医。父亲自学脱肛治疗法,每次都能顺利帮助小孩手托纳回。父亲这一绝招名声在外,多年后,已然不当赤脚医生了,仍有脱肛患者找上门来。
1977年底恢复高考。父亲担任高中数学老师的游港学校高中部,立马将赤脚医生班、农机班都调整为高考复读班,考上了好些大学生。那几年,农村学校升学率不亚于县一中。
赤脚医生也就成为了永远的记忆,让位于规范的医院体系。
乡村医疗——送“瘟神”血吸虫
血吸虫病是我国流行时间最长,传播范围最广,破坏性最大的地方病,长江中小游都有过。新中国成立时,南方十二省均遭受血吸虫病威胁,患者“男不长女不育”,晚期腹大如鼓,严重的丢掉性命,流行区“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
我父亲得过这个病后治愈。每次体检,医生都要纠结于他身体里的一处黑洞。
洞庭湖风光秀丽、景色迷人,却潜藏着小小的血吸虫。凡接触到湖水的人都有可能感染血吸虫病,沿湖的岳阳、常德、益阳地区(南县为核心)是湖南省血吸虫病的重疾区。一位血防干部曾告诉来访记者,当人的皮肤碰到有血吸虫尾蚴的“疫水”时,这些尾蚴会快速钻进皮肤,这一侵入过程只需要10秒钟就可完成。80年代去岳阳去长沙,都要过洞庭轮渡,都被要求不要接触湖水。
1955年,发出“一定要消灭血吸虫病”号召。一代又一代“血防人”加入到控制和消灭血吸虫病的持久战中。
钉螺是血吸虫的唯一中间宿主,钉螺释放尾蚴到水里即为疫水,人和哺乳动物(狗、牛、老鼠等都一样)接触疫水而感染,所以查螺、灭螺是血防工作的重要部分。
图注:中国疾控中心科普
我的舅外公谈正吾62年毕业于湖南师范大学后来到南县一中任教(历史教师、教导主任)。他曾在南县血防站任负责工作,那些年,他穿着长筒套鞋,踏遍各乡各村,为消灭钉螺而奔忙。
投资人黄诚的父亲曾是谈正吾先生在南县一中任教当班主任时的学生,后来是神童港大队的负责人。他也回忆了当年深翻田地,撒石灰来消灭钉螺的事。
血吸虫被遏制住了,但并没有彻底消亡,这个“瘟神”还在顽强地生存着。警钟长鸣。
1958年诗人写了两首诗《送瘟神》,里面有美好向往: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
乡村手艺——时代的冲击
滚滚时代潮流,让人瞠目结舌。
70年代,我母亲是自学成才的裁缝。父亲说他也有功劳,他买了本如何做衣服的书籍,并搜罗来不少报纸用作裁剪实验。
那几年,我们生产队的很多衣服是母亲做的。到村民家里做一天缝纫,可以做八九件衣服,可以挣到一个男劳力的工分!
有天,幼年的我去一户人家找她,一条狗窜出来咬了我。当年不知道什么狂犬病疫苗(或许也没有狂犬病),那家的人急匆匆地上来帮我止血。
时不时有人拿着布匹找上门来,母亲来者不拒。我从小就看到她麻利地裁剪布匹,轻盈地踩动缝纫机,将布匹连接起来。染色是有趣的化学实验。母亲在锅里烧好水,放入靛青(染料)溶解,再将旧衣服放入,搅拌,衣服又重新上了一次新的蓝色!
成衣产业大发展之后,母亲这样的基层小裁缝就越来越没有感觉了,直接最后完全放弃。母亲唯一还能找到感觉的是缝裤脚边,那是直接用手缝。
母亲先后有过两台缝纫机:蝴蝶牌、蜜蜂牌,都是上海老牌。蜜蜂牌还在县城的老房子里静静地等待着主人来踩动她。
图注:母亲的缝纫机
1978年后,母亲到南县一中学生食堂里做了20多年的切菜工人,两把菜刀上下翻飞。直到今天,75岁的她还可以将萝卜丝切的很细很细。看母亲在厨房忙碌,我总想起课本里的《卖油翁》,凡事都是熟能生巧啊。
我的小舅是篾匠,做箩筐、篮子、簸箕、竹席等,被塑料行业替代了,一套行头束之高阁,再也没有拿出来过了。
火爆视频里的二舅这样的木匠的工作,被宜家花样翻新的组装式家具替代。岳阳一中老师吴标华写了另外一个版本的二舅,同样让人感慨。
山和村——回忆与向往
视频里的二舅住在河北的山村里。
在那遥远的小山村,我那亲爱的妈妈已白发鬓鬓,过去的时光难忘怀。妈妈曾给过我多少吻,吻干我那脸上的泪花,温暖我那幼小的心,妈妈的吻甜蜜的吻,叫我思念到如今。(妈妈的吻,程琳演唱,1980年发行)
有位河北来的张同学,说他父母退休后,去河北的山村里买了一座老房子。没水没电,要自己去水井里打水,点煤油灯,非常宁静。
对于燕赵大地的山,我是有真情实感的。飞机在北京降落之前,可以看到连绵不断的山岭,黛青色,棱角很清晰,我总是想起一个词:铁画银钩。
亲身实地体验,就是看长城了。慕田峪和八达岭整修得很好距离北京市区比较近,我在慕田峪的乡村里住过两晚。
图注:1998年10月登上慕田峪长城
司马台和金山岭就比较远。2000年,一个叫SETH的亚美利加大男生拿了一本LONELY PLANET,说司马台比较好,我们就去了那。天气实在太热,没有能登到顶,不知道算不算“好汉”。几年之后和同学陈伯友等人一起完成使命,野长城有“天苍苍、野茫茫”的感觉。
图注:再登陡峭的金山岭-司马台长城 戴辉摄
图注:电影《长城》中的壮丽长城
我出生于洞庭湖冲击平原核心区域南县荷花公社青鱼村,一马平川。小学有次春游,见到有个几米高的土堆(似乎是民兵的靶场),同学们兴奋莫名冲了上去。
初中时候,我们几个同学骑车数十华里去明山头公社爬那座海拔仅87米高的明山,是第一次爬上真正的山。遗憾的是,当年也看到了挖山取石的场景,此山已不复存在了。
明山,又名麒麟山,其山系由南县明山起头、经华容凤凰山延绵而至岳阳,故又称明山头。(参考涂世辉寻梦明山)
这里想必以前是浩瀚八百里洞庭湖里的一个小岛,历经长江泥沙加围垸子造田,就成为了大平原上的一个小山包,和我也是在初中时候看到的岳阳君山有些类似。
关于大平原,有个夸张的段子: 我家有条狗跑丢了,三天后,还看到它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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